闲人日记-221126

一周前，我从北京回到老家。

印象里大学期间的北京站人潮滚滚，受防疫措施影响，站外只有寥寥数十人，进到候车室才发现人数不少，大概是因为经济实惠的火车都被停运，只留下两列昂贵的高铁。

早晨在北京，下午在东北。看着车窗外悄然变换的风景，不由回想起在农村、校园、小城市、大城市所留下的痕迹，不知道有没有人和我一样，每次长途跋涉，都为时空所迷幻，怀疑空间，怀疑时间，怀疑自己是否真正存在，倘若存在，那么伴随着时空轮转，何为永恒？

下车后填了几张地方防疫用于推诿责任的单子（所谓上报，不就是个人和地方相互推诿无中生有的责任么），然后遇到几个大忽悠司机说公交停运了，我问了另一个拉人的大巴车乘务员，也说停运了，于是准备坐大忽悠的出租车。幸好出租车一直凑不满人，大忽悠说车站里面暖和，让我在里面等人齐了再出来（为了避免我看到附近的公交），好在我是闲不住的，在站外晃悠几步，发现通往小县城的公交，拜拜了大忽悠，我在公交车发车的一分钟前，赶上了，这可省了七十块钱：）

刚下火车的我，有点经受不住老乡的‘热情’，相比来讲，还是大一些的城市比较正规方便，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劣习，有人美名其曰生存之道，就是这些生存之道令我们互相防备互不信任，这些劣习不知还要几代人才能沉淀殆尽，如果不晓得小地方的某些道道，虽然总体上生活成本不高，但是很多时候还是要吃点小亏。

回到县城后，和朋友一起吃了顿饭，三个菜，两瓶啤酒，两碗米饭，一共116，很便宜，因为菜量相当多，吃完打包的菜还够一人吃两顿了。大学毕业后刚回长春也是同感，东北饭店的菜码就是大，相当实惠，加上我习惯东北味道，吃起来就更是过瘾了。

第二天找了一上午房子，租了个一室一厅的，包括取暖费一年7500，好一点的一年大概一万左右，人少的小县城应该更加便宜，如果有人想来东北放松一年半载，参考房租和饮食价格，压力不大，在很多地方大白菜几十一颗，这里现在一颗不到两块，当地菜便宜，应季菜便宜，外地菜、反季节菜贵，冬天过后，还能在早市买到老人自己种的菜，称得上物美价廉。

这次住的房子采光非常好，北方的冬季太阳低，所以一整个上午阳光都能洒到床上，在房间里可以享受日光浴，这是一个背井离乡的打工人每天看着窗户所幻想的，过去几年想的太多，为了省钱攒钱，浪费了大好阳光。

其实这次本打算直接回家里呆到过年的，可惜，之前亲戚帮我家扒苞米，然后回到小镇上，听到别人谈论我在北京混不下去了回老家的，传谣者是村里父方三哥，始出者是我的父母，父母未必这么说，但是或许说了什么以至于让人如此理解，又或许某些所谓亲戚想听到这样的消息于是这样去说。不过这些不重要，包括父母在内，他们都喜欢背后说人坏话，反正也合不来，干脆直接自己安安静静的生活，跟他们面上过得去就行，就连亲戚都劝我别和他们啥都说，俩人都是大嘴巴子，和亲戚不说实话，和外人掏老底：）

我的父母是在我四岁时二婚的，过去还感念他们不容易，后来渐渐看清了，亲戚也看清了，一个玻璃心，一个受气就犯精神病。大二开始家里养猪赔了钱，就再也没给我打过钱，若不是亲戚私下帮衬，我上学还要遭些罪。不过现在还是遭罪，心理罪。所有对我好的亲戚，还不求回报，所以我总觉得欠人的，人情债真是给我搞怕了，现在有位表姐在同县，几次叫我去吃饭，我都推脱。想来我的经历，会大几率催生混蛋，因为只有混蛋才能轻松。

我现在也是够混蛋的，年轻人不工作，不结婚，反倒是自己潇洒了。

人生在世，总会被种种观念所左右，虔诚的宗教徒以为世上有神明，现实的普通人追求看得见摸得着的奢靡，老一代的观念就是安安稳稳养家糊口，新一代的青年在犹豫要不要像西方人一样洒脱一生，年幼的孩子则被校园洗脑的只剩下服从。

不必强求迷信科学者相信世上有神明，也不必强求忠诚宗教者世上无神佛。正因为各种各样的观念存在，人世间才丰富多彩。我对自己的评判标准就是观其言、察其行：是否有害自己，是否不利他人。

我实不知自己信以为真的一切，是否都是幻象，所以愈发不敢轻易肯定所有已知应该如此的事物。当谈到附近哪家饭店好吃，我可以夸夸其谈，一旦涉及到我是谁、我是否存在，就完全思索不出答案。地球人就是这样，活在表层，却信以为真。

人生的体验犹如经济贸易，假设快乐是一种商品，有人通过钱、大房子、阳光、美食美景感受到快乐，这就是隔了一层经销商，‘买’到快乐的成本十分昂贵，有人能够通过简简单单的事物感受到满足喜悦，这是直接联系到厂家，‘买’到快乐的成本相当低廉。我在经典里读到另一类人，他们参透了快乐的本质，可以随意生产快乐，可以向他人传递喜悦，这类人同样参透了生命本身，普通人依赖外界信息的交互、依赖色声香味触判断是否存在，所以惧怕老病死，他们则知其来去、笑看生死，或许是把握到永恒的东西，所以没有恐惧。

我是第一种普通人，愈发了解亲朋好友的人生，愈发怀疑一切，愈发想成为另一类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