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侠客行》是我上大学时看过的武侠电视剧,本文推荐的是2001版,不是新版,也不是金庸原书,有兴趣的当然可以看原书,只是觉得这部武侠剧既有深度又有演技有趣味,并不亚于原书,而且比读书要轻松很多。
这部剧在很长一段时间,并不吸引我这个喜欢看武侠剧的人,因为取景、服装、打扮实在太贴地气了,打斗也是五毛特效,第一次看是因为新剧实在太过无聊,迫不得已找些老剧试试水,结果一看就是好几遍。
这是一部非常有禅意的电视剧,我怀疑这是金庸先生读了多年佛经,仍旧苦恼的问题,他把这个问题巧妙地融入到这本书,可惜,这部剧直到最终也没有答案,因为根本不会有文字上的答案。
我是谁?
这是《侠客行》贯穿整个故事情节、困扰主角一生的问题。
主角刚出生不久就被仇家抱走,那是个因爱生恨的女人,给主角起名‘狗杂种’。被这个骂人的名从小称呼到大,主角并不觉得那是骂人的话,后来因为寻找养大他的母亲而走入江湖,因为这个名字被人取笑,他也不觉得可笑,咱就是狗杂种,还说什么‘你妈要是给你取名狗杂种,那你也叫狗杂种’,狗杂种不谙世事,心思单纯,没少因为‘赤诚’之语得罪他人,好在他因为另一个想害他的大侠机缘巧合练会一门神功,得罪的人不少,人也打不过他。
这部剧并不无聊,即便在当下网文里,也称得上十足的爽文了。
有趣的是这样一个傻傻的人因为‘童言无忌’的话,与那些江湖侠客产生的故事。
比如他与年高德勋的武林名宿比武,一只手有毒,便说‘我怕一不小心把你们打死’,还用衣服绑住一只手,单手使剑和人比武,那些名宿见此骂他目无尊长、狂傲十足。
这很有趣,随着故事的发展,会看到面对一个单纯的成年人,自尊、名声、心胸、气度、虚伪等等是如何奇怪的展开,狗杂种一张嘴,总是无心的骂了一个又一个,或者说是他没骂任何人,但是听者有意,对号入座了。
这世上许多分别名相,成就一个又一个人的虚荣,也阻了一个又一个人的脚步,狗杂种武功一直天下无敌,也只有无名无相的他,才是无敌的。
《侠客行》还有一个重要角色,是长乐帮的贝海石,实际上掌控了长乐帮,收敛钱财,生怕被侠客岛请去喝腊八粥罚恶,一去不返,所以找了主角的哥哥石中玉当帮主,顶替他去侠客岛送死。石中玉很滑溜,跑了,后来贝海石遇到狗杂种,呦,长得太像了,就弄到了长乐帮。
贝海石救醒了狗杂种,告诉他叫石破天,是长乐帮帮主,练功出错伤了脑子,又举出种种证据表明他就是石破天。剧里的贝海石简直就是个传销头子、洗脑高手,狗杂种哪见过那么多世面,被忽悠得虽然觉得自己就是狗杂种,但是……好像真是石破天?
一直到剧情结束,才有张三李四捉来石中玉,证明他的身份,好了,狗杂种终于确认自己就是狗杂种,心里踏实多了,后来回去找养母,结果养母死前又告诉他不是什么狗杂种,竟是施舍过他银两的观音姐姐的儿子,于是,问题又来了,他到底是谁?
《侠客行》的大智若愚等等寓意就不再提了,对我影响最大的,还是那个问题,我是谁?
我是谁?活着是为了什么?这个问题我不只一次问过自己,问过老师,问过同学,没有人能告诉我。
金庸先生的作品也没能告诉我,但是他告诉我:名相分别的不是我。
狗杂种、石破天、帮主、高手、叮叮当当未婚夫……一系列的名号是他么?
孩子、学生、工人、青年、男人、x国人、地球人、名字……是我么?
狗杂种被贝海石洗脑的过程,对我触动极深,因为当我是个小孩时,大人会告诉我,你是孩子,你该怎么怎么做,当我是学生,又告诉我你是学生,你该好好学习,该怎么怎么做。
一系列的名号,一系列的概念,不知不觉加在了自己身上,一系列苦恼、困顿、迷茫也随之而来。当我穿上新衣服时,生起做个干净人的想法,就无法像孩子一样在地上打滚,当我长大了,接受了做一个成年人的观点,就失去了一滩水也能玩得很开心的童真。
六祖曾问慧明禅师:不知善,不知恶,哪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?
一切分别的观念,都无助于认清本来面目。假如本质是一张白纸(假设只有纸),碰巧染上了不同颜色,裁成了各种形状,人类该如何描述?黑的、白的?圆的、方的?这是纸的本质吗?倘若除纸以外还有一个木棍,人类这下又发明两个词,这是纸,这是木棍。即便称呼这是纸了,但是这个称呼真能代替纸的本质吗?这只是区别于木棍的分别概念罢了,同样,我区别于他,我从未认识到我的本质。
不考虑善恶,不考虑分别,抛去客尘烦恼,静极了,清浊有分。
言语道断,心行处灭。想要知道我是谁,是靠修的,是要自己证的,靠那些分别概念是永远无法用言语讲清的。
感谢佛法和金庸先生的《侠客行》指引。
博主的分析我很赞同。
而且,狗杂种“不谙世事,心思单纯,没少因为‘赤诚’之语得罪他人”的特点,和我的前半生一模一样。可我却没有他那般武功,其他的“武功”我也不具备。
武功其次,要是把狗杂种那种傻劲保留住,也没啥烦恼。突然就想起来坛经六祖了,坛经可给我看的憋屈坏了,一点也不心直口快